小光头诗集

林惊瑶顾然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《林惊瑶顾然》全文

时间: 2025-09-30 00:01:49 

他说我们是青梅竹马,大学毕业就结了婚,一场车祸让我忘了一切。

他对我体贴入微,将我照顾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,我们隐居在山间的别墅,他说这样有助于我康复。

我信了他所有的话。

直到我在书房的暗格里,找到一本不属于我的日记。

字迹是沈淮安的,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偶遇车祸后毁容的我,如何欣喜若狂,如何将我带走,又如何请来最好的整形医生,将我的脸,一点点变成他亡妻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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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记的最后一页,贴着一张合照,照片上的女人,有着一张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脸,笑得温柔灿烂。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:

“我的晚晚,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。”

而我模糊的记忆深处,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另一个名字。

那个名字不是晚晚,也不是我现在身份证上的名字。

我忽然想起,沈淮安总是在我睡着后,对着我的脸一遍遍练习:

“你就是她,你就是她......”

“你看完了?”

沈淮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平静得像是在问我晚饭想吃什么。

我僵硬地转过身,手里的日记本边缘被我捏得变了形。

他走过来,从我手中抽走日记,随意地放回书桌上,动作自然得仿佛那里面记载的不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,而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随笔。

“晚晚,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。”

他扶住我的肩膀,力道温柔,眼神里是我这三年来最熟悉不过的深情。

“那只是一些......我害怕再次失去你的胡思乱想。”

“日记里的每一个字,都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。”

我的目光越过他,落在书桌那张合照上。

照片里的女人,和我一模一样的脸,笑得那么明媚,她才是“晚晚”。

而我不是。

沈淮安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,然后将我的脸轻轻扳回来,强迫我与他对视。

“你就是她,你忘了车祸前的一切,那场车祸让你忘记了你自己,也忘记了我。”

“别怕,我会帮你找回来。”

他的话语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试图将我重新裹进那个名为“晚晚”的躯壳里。

晚餐时,他像往常一样为我做菜。

一盘清蒸石斑鱼被推到我面前,上面撒着翠绿的葱丝。

“尝尝,你最爱吃的。”

我的胃里泛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。

记忆的碎片深处,有一种对海鲜腥气的强烈排斥感,那感觉如此真实,以至于我的喉咙开始发紧。

迎着他期待的目光,我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,慢慢放进嘴里。

鱼肉很嫩,可在我口中却像一团恶心的毒物。

我强迫自己咽下去。

他满意地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。

好像我咽下的不是鱼肉,而是我的质疑。

没过多久,我的脖颈和手腕上开始浮现细小的红点,痒意从皮肤深处钻出来。

我放下筷子,呼吸开始变得有些不畅。

“我......我好像过敏了。”

沈淮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,他审视着我,眉头微蹙。

“胡说什么,你从来不对海鲜过敏。”

“你只是情绪太激动了,晚晚,是那本日记影响了你。”

他伸出手,想要触碰我的额头。

我几乎是立刻就躲开了。

细密的痒痛感让我无法忍受,我站起身,想去找药箱。

“沈淮安,我需要药。”

他拉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。

“你没有病,你只是在闹脾气。”

他的声音冷了下来,那是我从未听过的冰冷。

“因为我把你塑造成了她的样子,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反抗我吗?”

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,眼前阵阵发黑。

他却将我禁锢在怀里,在我耳边一遍遍地低语。

“冷静下来,晚晚,深呼吸。”

“你看着我,你只是恐慌发作了。”

他完全无视我的痛苦,只将一切归咎于我的精神。

在他偏执的世界里,我这具身体,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属于“晚晚”的特质。

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,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抽气声。

“我不是晚晚!”

他眼中的偏执在那一刻化为怒火。

但他终究还是冲去拿来了急救针,狠狠扎进我的大腿。

药物起效很快,我瘫在沙发上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半分担忧,全是失望和责备。

“为什么?”

他问。

“为什么要这样?晚晚以前最喜欢吃石斑鱼了。”

他不是在问我为什么过敏,他是在质问我的身体,为什么会背叛他记忆中的“晚晚”。

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
第二天,他没有去公司。

他提着几个大大的购物袋回来,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,堆在沙发上。

全是裙子,各式各样的,无一例外,都是照片上那个女人喜欢的风格。

温柔的,淑女的,带着蕾丝和柔软的褶边。

“把你的那些衣服都扔了吧。”

他轻描淡写地说。

“以后就穿这些,这些才更适合你。”

那些被他否定的衣服,是我这三年来,凭着残存的自我喜好,一点点挑选的。

如今,他要将我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也抹去。

他打开衣帽间,不由分说地将我的衬衫、牛仔裤、运动外套,一件件扯出来,扔在地板上。

像是在丢弃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。

我没有阻止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
看着他如何亲手,将我存在的证明一一清除。

下午,他有事出了门,别墅里难得地安静下来。

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他的书房,那个我从前无比信任的地方。

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,我翻找着,试图找到一把钥匙。

无意间,指尖触碰到了抽屉的夹层。

里面藏着一部老旧的手机。

我试着用日记里看到的,沈淮安亡妻的忌日当做密码。

屏幕亮了。

壁纸是一张合照,照片上的晚晚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,笑得幸福又羞涩。

那个男人的侧脸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。

那个总是在我梦里呼唤着一个陌生名字的声音,似乎找到了与之对应的面孔。

我颤抖着手,想要点开相册。

门开了。

沈淮安站在门口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
他一步步走过来,从我手里夺过手机,高高举起,然后狠狠砸在地上。

手机四分五裂。

他钳住我的下巴,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。

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,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。

“不准看。”

“那些东西,不属于你,你不该看。”

他凑近我,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。

“你只要记住,你是谁就够了。”

“告诉我,你是谁?”

我被迫仰着头,看着他眼中的疯狂。

下颌的疼痛提醒我,任何反抗都是徒劳。

“我......是晚晚。”

他听到满意的答案,眼中的风暴才渐渐平息,松开了手。

我的下巴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。

从那天起,他不再让我一个人待着。

他会搬来一台投影仪,在客厅的白墙上,一遍遍地播放一个女人的生活录像。

那是真正的晚晚。

她在花园里大笑,在厨房里烘焙,在画室里安静地画画。

沈淮安会坐在我身边,指着屏幕上的女人。

“你看,你笑起来的时候,嘴角习惯性地上扬十五度。”

“你调皮的时候,会轻轻咬住下唇。”

“你画画的时候,喜欢用小指抵住画板。”

他像一个最严苛的导师,要求我模仿录像里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。

有一次,我无法复刻出晚晚那种发自内心的、毫无阴霾的笑声。

他便暂停了画面,将那段录像反复倒回,播放了十几遍。

客厅里,一遍遍回荡着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笑声。

而我,像个提线木偶,学不会主人的指令。

“为什么学不会?”

他的耐心告尽,语气里满是失望。

“你以前就是这样的,这只是你身体的本能,你为什么要去抗拒它?”

他不懂,那不是我的本能。

我的本能,是在抗拒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
又一个包裹被送到别墅。

沈淮安当着我的面拆开,里面是一副巨大的星空图。

他把图挂在了我们卧室的床头正上方,那片深蓝色的星空,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。

“这是晚晚离开那一晚的星象。”

他站在床边,仰头看着那片星空,眼神是我看不懂的温柔与悲伤。

“这样,她就能每晚都看着我们了。”

他说“我们”的时候,语气那么自然。

仿佛我和那个死去的女人,早已融为一体。

夜里,我躺在床上,无法入睡。

头顶是她死亡瞬间的星空,身边是深爱着她的男人。

而我,只是一个被偷走身份的囚徒。

我趁他睡熟,偷偷溜进书房。

在废纸篓里,我找到一张被撕碎的医疗账单,上面有一个名字,林医生。

我拼凑出号码,用备用手机拨了过去。

电话接通了。

我问他,三年前,他为沈淮安的“妻子”做修复手术时,有没有见过我本来的样子。

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很久。

“沈先生说,他只想完美地复原他亡妻的容貌。”

“他说......原来的那张脸,在一场大火里已经毁得差不多了。”

我抓住了关键词。

“大火?不是车祸吗?”

医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,语气变得警惕。

“我只记得,你的档案里提过,你的右边肩胛骨上,有一块很特别的梅花状胎记。”

“是沈先生......特意要求,在手术中一并祛除的。”

我挂掉电话,撩开睡衣,看向镜子。

右肩光洁的皮肤上,有一道浅浅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疤痕。

他连我身上最后一点属于我自己的印记,都残忍地抹掉了。

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
沈淮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

“你在和谁打电话?”

他的眼神很平静,却比任何愤怒都让我感到窒息。

我谎称是打错了推销电话。

他没有追问,只是走过来,从身后抱住我,下巴抵在我的颈窝。

“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待在书房了,我怕你胡思乱想。”

他没有惩罚我,却用另一种方式收紧了囚笼。

第二天,别墅里多了几个摄像头。

客厅、走廊、花园,甚至是餐厅,都在无声的监视之下。

他说:“为了你的安全。”

我知道,是为了让他安心。

他还向公司请了长假,一天二十四小时,寸步不离地守着我。

我成了他玻璃罩里最精美的藏品,一举一动,都在他的注视之下。

我开始计划逃离。

在无数个被他监视的日夜里,我假装顺从,模仿着晚晚的一切。

我学会了她那样笑,学会了她做菜的口味,甚至学会了在他谈起往事时,做出恰到好处的“恍然大悟”。

他似乎很满意我的“恢复”。

对我的看管,也渐渐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懈。

那天,我们一起翻看他制作的相册,里面全是我这三年的照片,每一张都被他精心标注了日期和心情。

相册的最后一页,依旧是那张晚晚的单人照。

我的指尖抚过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,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。

“淮安,我好像记起了一点点......很模糊的片段。”

“我好像记得,小时候,有人叫我......叫我瑶瑶。”

我紧盯着他的脸,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。

那个瞬间,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凝固了。

他猛地合上相册,发出的巨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不准说这个名字。”

他的声音压抑着暴怒,额角青筋跳动。

“永远不准再说。”
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。

我的心在狂跳,是恐惧,也是某种被证实的狂喜。

瑶瑶。

林惊瑶。

这才是我的名字。

趁着他去浴室的时间,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他的电脑。

我记得他的开机密码,是晚晚的忌日。

我在他的邮件里搜索“林惊瑶”,一封三年前的加密邮件跳了出来。

发件人是一个私家侦探。

邮件里,有我出事前的资料,家庭住址,社会关系,还有一张......被大火烧毁了一半的驾照照片。

上面,“林惊瑶”三个字清晰可见。

我的目光,被另一封躺在草稿箱里的邮件吸引。

收件人还是那个私家侦探。

“她开始想起来了,去查一个人,我要知道他这三年的一切动向。”

邮件下面,附着一张照片。

是那部被他砸碎的手机里,和晚晚亲密合影的那个男人。

浴室的水声停了。

我慌乱地想要关闭窗口,鼠标却不听使唤,竟将那张驾照的照片拖到了电脑桌面上。

来不及了。

我只能强行合上电脑。

沈淮安擦着头发走出来,看了我一眼,眼神幽深。

第二天,我准备好了一切。

我打碎了他最爱的花瓶,趁他去书房拿工具清理的时候,我提着早已打包好的小行李袋,冲向门口。

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时,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他没有愤怒,也没有质问,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头发麻。

“过来,瑶瑶。”

我僵在原地,不敢回头。

他叫了我的名字。

“到书房来,我想,我们应该谈谈。”

我机械地转过身,看到他站在书房门口,倚着门框。

他的身后,电脑屏幕亮着。

那张属于“林惊瑶”的,残缺的驾照照片,正显示在屏幕正中央。

他看着我,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
“告诉我,林惊瑶是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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