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光头诗集

父亲当“官”

时间: 2024-04-25 03:33:14 

我的父亲是亿万个农民当中平凡而又普通的一员。他纯朴、憨厚、勤劳、节俭,默默无闻地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了六十个春秋,饱尝了国家"三年困难时期"和血雨腥风的"文化大革命"之苦.他的一生布满坎坷,无所建树,也没给儿女留下什么遗产.只是他两次为"官"的经历却一次次穿越时空的隧道,浮现在我眼前.成为了我永恒的回忆。
那是1968年初,老实巴交,大字不识几个的父亲被推选为生产队的保管员.他上任后勤勤恳恳,兢兢业业,把队里仓库管理得是井井有条,尽管生活极其困难,父亲兄妹九人时常受到饥饿的煎熬,但父亲从不用职务之便,没往家多拿过一粒米,没占过队里一分钱的便宜。赢得了许多人赞赏的目光,在村里极有口碑。
当时正值文化大革命之风席卷大地之时,派与派的斗争相当激烈,有人也趁火打劫,公报私仇。一个姓付的“革命小将”为报复当时的生产队长,趁夜深人静之时把队仓库洗劫一空。随后革命派便栽赃于队领导班子成员,队长等人含冤入"狱"后,时任保管员的父亲也未能幸免,被赶进了牛棚.白天戴着高帽四处游街批斗,黑夜在里面受尽了严刑拷打,常常被折磨得死去活来,他也曾动用自杀的念头,但一想到他嗷嗷待哺的儿子,他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。但父亲还是被摧残得遍体鳞伤,百病缠身。
后来,因原生产队长忍受不住折磨跳井自杀身亡,出了命案后。父亲被提前释放,为了逃避“战乱”,父亲也辞去了“官职”。领着一家人在大山底下挖了个地洞,过起了野居生活。
此后,父亲变得目光呆滞,沉默寡言,托着伤残的腿脚一瘸一拐去生产队坚持干活儿。直到七年后,案件得以告破,父亲也被平反昭雪,他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……
此时,生产队为了照顾多病的父亲,又给了他一个“官职”,把队里的六十九只羊交给了他看管。父亲走马上任后视这些“兵”为宝贝,真叫是爱“兵”如子,无论气候多么恶劣,他都风雨无阻,坚守岗位。记得一个寒冷的冬天,北风潇潇,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,父亲正在荒郊野外练"兵"突然,一个“女兵”就要临产.父亲就把皮袄盖在"女兵"身上,把"新生儿"紧紧地揣在怀里……
在父亲的悉心照料下,他所带的队伍迅速扩大.三年内他的“兵”就增长了三倍,每到端午佳节来临之际,村里的姑娘媳妇们聚在一起收获“丰收”时,都会对父亲大加赞赏,在父亲的带动下,生产队的工分值也由六分提高到二毛多。父亲的喜悦之情也溢于言表。
农村落实生产责任制后,父亲向队里要求把他心爱的五个“头兵”领到了家中。从此,父亲就在家发展他的“队伍”,也成了我们家唯一的经济来源。可惜的是,在母亲病重期间,为了给母亲治病,父亲只好忍痛割爱了……
母亲“走”后,父亲也终结了当“官”的历史。但体弱多病的他又不能下地干重活,我被迫辍学回到家中挑起了大梁,可持续几年的干旱让我苦心经营的土地是颗粒未收。父亲便让我和村里的小伙伴走出大山开始了漫长的打工之路。父亲独自在家承受着那不该承受的一切……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,好几次他病重在床都不让小妹告诉我。
等我接到小妹的电话赶往家中时,父亲已是胃癌晚期了,等我把他送往医院后,医生已无力回天了,父亲就这样带着许多遗憾走了,永远地走了……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我和小妹的哭声在天空回荡……
又是一年的父亲节,我又想起了远在天堂的父亲,不知你在那里做了什么“官”但儿子相信:不论你当多大的“官”也是一个两袖清风、鞠躬尽瘁、一心为公的好“官”。
亲爱的父亲。儿子想念您。愿你在天堂无忧无虑。

※本文作者:书豪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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